他爱你

桃糖 周末旅行日

Creature-wild:

桃糖 周末旅行日


  脑洞来自鱼 @Mistletoe 的一首歌,超甜,这篇桃糖送给小娜 @Stark-Rogers 答应你的444fo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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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笛声嗡嗡鸣响后,铁轮子开始“踢踏踢踏”动起来,轧着银亮笔直的铁轨磨磨蹭蹭向目的地进发。这辆蓝皮火车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灰蓝外表已经脱落些许,露出斑驳黄漆和堆锈的铁皮。车厢内倒比外表看起来赏心悦目些,褐色皮椅擦得比对面一个醉汉的皮鞋尖亮得多,供人休憩的小桌板白白净净印着几团模糊的蓝花,脚下的地板包着一层绿色防滑毯,一颗颗直立的小刺头上还顶着水珠几点。列车员从第一节车厢开始检票,这位发髻高耸的中年女人脸上挂着悠闲随意的表情,她漫不经心地在每一张蓝票上打孔,仿佛检查票据的真实性还没有跟乘客闲聊两句家常来得重要。她踩着一双黑色的圆头漆皮鞋,那双脚被白色荷叶边袜子包裹得小巧而秀气,伴随着“哒哒哒”的韵律和一阵隐约馨香,她走到Evans面前。


     “您好,请出示一下您的车票。”


     Evans把眼睛从窗外掠过的田野上撤回来,“好的,请等一下,”他在口袋里掏了一会儿,摸出两张电影票、两张话剧票和一叠往返于波士顿与洛杉矶的机票,“抱歉”,他抬头给了检票员一个歉意的微笑。


    “没关系,”女人好脾气地回应他,“您跟您伴侣感情真好。”她悠悠来一句。


    “您说什么?”他终于从一个裤子兜里掏出两张蓝灰车票,脑袋上沁出几缕细汗。


    “没什么,只是看到这些票据都是成双成对的,所以,斗胆猜测。”她把打了孔的两张票还给他,“您的伴侣呢?他去洗手间了吗?”


    Evans盯着两张穿了孔的薄薄纸张,愣了一会儿才把它们重新塞进口袋里,他一面收拾桌子上摊开的“成双成对”的票据,一面若无其事的回答女人的话:“他就坐在我边上呢,您没看到吗?”


     检票员脸上和煦的笑容凝住,但还是保留了该有的温和语气,“抱歉,您说什么?”


     青年收好花花绿绿的过期纸张,煞有其事地拍拍身旁的空位,“宝贝,有人想见你呢,”列车员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她以为自己遇见了一个疯子,正准备弯个腰赶紧走开时,面前的年轻人哈哈笑起来,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玩偶,举到她面前左右摇晃,“我男朋友临时有事没能跟我一起来,所以我带了这个玩偶代替他。”


     “噢,”女人故作夸张地拍拍胸脯,闭着眼睛长舒一口气,“您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我眼睛出了什么毛病呢。”她伸手摸摸面前玩偶软乎乎的脸蛋,“你们年轻人真有情趣,你男朋友喜欢…钢铁侠?”


     虽然她对红遍全球的超级英雄电影不感兴趣,但并不妨碍她认出这个可爱的红色娃娃正是放在她儿子床头的那一个。


     “是的,”他笑起来,眼睛弯弯像一汪浅浅海湾,“他很喜欢,我更喜欢。他——他就是我的钢铁侠。”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女人笑起来温柔和煦,眼角的细纹也让Evans感到十分舒服。


     “当然,”他捏捏玩偶胖乎乎的肚子,“我非常非常爱他。”


     “他没能陪你来旅行,真是太遗憾了。”


     “没办法,”他抚摸娃娃的手一顿,嘴角的笑容被冰封起来,“工作原因,我得理解他,他是个大忙人。”


     “噢,”她伸手拍拍他厚实的肩膀以表安慰,“一对儿可怜的情侣鸟,别沮丧小伙子,你们还会一起旅行很多很多次的。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明天,”Evans低头轻语,“明天是我的生日。”


    “啊,抱歉”,莫名戳了青年痛脚的女人脸上立刻浮现出歉意的笑,“真抱歉。说不定明天你会得到一个惊喜呢,我是说,你的’钢铁侠’,说不定会从天而降的。”


     “但愿吧,”他抬头咧开嘴,笑容醇厚爽朗,“明天他能抽空给我一个电话,我就很开心了。”



     维塞利亚用火辣辣的阳光和飘着葡萄清香的灼灼空气迎接了他。


     这个破旧的火车站台显然经久维修,木质座椅被猖狂的老鼠和蚂蚁啃出一个一个大洞,Evans只得把心爱的娃娃和行李箱都提在手上。他站在一张同样又小又破的蓝色站牌边上等酒店的车,久候不来,他便开始观察起周遭的景色和人群。这里位于美国的中央谷底,地中海气候使清凉的西风吹不来分毫,缺少春夏的雨水又使土地龟裂成块,从这个小山包上望下去,有绿油油的大片葡萄藤架子,也有平坦的整齐的白乎乎棉花地,玉米田里参差不齐的叶子隔着几公里的虚空向旅人招手,还有成片的柳橙和被塑料大棚圈养起来的西红柿,但现在还未能印入他眼帘。


     他在原地站了不长不短的一会儿,在第四次抹掉汗水的时候,听到一阵“嘟嘟”响起的喇叭声,伴随几道浑厚的喊叫,“Evans!Evans先生是吗!”


     Evans活动了几下酸酸的脚腕,答了两声是,小跑着走到那辆黑漆漆的轿车旁。从副驾驶下来一个高大的黑人,英文说的很不流利,Evans听了很久也只听懂一个“help”,他侧着耳朵聆听的认真劲儿让黑人小哥开怀笑起来,他一把抢过Evans手里的行李箱利索放进了后备箱里。


     “这个?”粗壮的手指戳上他怀里玩偶的脑门,Evans点头致谢,小声告诉他这个娃娃要跟他坐在一起。


      “OK。”他帮他拉开门,等他坐稳后,才砰一声合上车锁。


      “抱歉,先生,Roberto是新来的,他老家在安哥拉,英文还没练利索。希望他没有冒犯到您。”


      司机是个笑容爽朗的白人,带点儿澳大利亚口音,说“sorry”时嘴巴张得老大,歉意的笑声也十分浑厚低沉。


       “没关系,”Evans在后视镜里向他回应,随后又把注意力放在黑人Roberto身上,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叫Robert?”


      “不是,”他转过去向Evans磕磕巴巴地解释道:“Roberto,后、多一个字母。”


      “噢,抱歉。”


      “怎么,先生,您在想那位Robert先生了?”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他一眼,善意的调侃道。


      “当然,”他一本正经作答,又把玩偶从身旁的座位上抓起放进自己臂弯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听起来你们关系不错。”


      “嗯,”他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淡淡的音节,“我很喜欢他。比喜欢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喜欢。”


      “哇哦,”司机和Roberto齐齐发出一声怪叫,他们对视一眼,又开始笑起来。


     Evans在盈满了车厢的笑语里慢慢撇下嘴角,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收敛起了满脸的愉悦和开心,手指揪着“钢铁侠”绒布做成的反应堆,露出一个生硬的笑。“你也在想我吗,Dow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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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的夜漫长难熬。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以为孤身一人也能在陌生异地好好睡上一觉,在兴高采烈参加完一个无限量提供粉红葡萄酒的晚餐聚会之后。但事实上,他对美女扎堆的聚会提不上任何兴趣,节奏感爆炸的重金属音乐在他踩进宴会厅的第一秒就把他轰了出去,他像只误入兔子洞的蜗牛,慢腾腾的挪动压根跟不上摇摆着长耳朵的蹬腿兔子们。他只得只身退出,从金发美女诱人的红唇和柔软的细手中落荒而逃。


      他一路跑回房间,乱糟糟的脂粉和香水气让他喉咙发堵,胃里一阵翻腾,他跌跌撞撞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把晚餐上美味的红酒牛腩和醇厚的香槟吐了个干净。他趴在冰凉的地板上愣了好一会儿,脑袋空空不知道回想到了些什么。那双蓝莹莹的眼睛被耷拉下的眼皮挤成一条缝,两排睫毛不停相撞,像一只受了惊的蛾子,在滚烫的炽焰中不断扇动翅膀想要逃脱。


     他哆哆嗦嗦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屏幕白光让他通红双眼更加疼痛,他调出拨号界面,指头用力按住“1”,直到一张小胡子咧着嘴笑得傻气的照片出现在通话界面上,他才松开轻颤的手指。


    “嘟-嘟-嘟”,忙音不断,他保持着瘫坐的姿势把手机从右边耳朵换到左边,又从左边的换到右边,来来回回好几次,嘴里模模糊糊念叨着人名,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镇定的忙碌,而不是掩不住的心慌焦急,但那阵忙音始终不间断,他渴望的另一道总是沾着蜜糖的温柔嗓音并没有出现。


    “Downey…Downey…”他捂住手机,手心沁出一片滑腻腻的细汗,光滑的机身好几次从他的掌控中溜走,他把身子蜷成一团,用另一只手捣住胃,整个人像只虾米躺在白色地板上,肚子里五脏六腑好像都纠成了一团,他忍住一阵阵想要呕吐的欲望,不想要那边的人接通电话时听到他痛苦的低吟。


    但电话没有接通。周而复始的“嘟”声使他耳朵也麻木,他渐渐被带入一片郁郁黑渊,崖底一汪深潭正卯足马力要将他扯进潭水中心盘绕的漩涡。他仍不死心,一遍一遍重拨,又一遍一遍被挂断。


    “Robert…”



     消毒水的气味呛人,一道强光在他眼皮上扫来扫去。他不安地皱紧眉毛,想从关住他的金属笼子里出来。他感到自己四肢冰凉,尤其是右手背,像在雪地里冻过一样,凉刺刺的肿痛着。他隐约听到身边有人在交流着什么,但他听不清楚,耳朵里像正在经历一场暴风席卷,“沙沙沙”的杂音让他开始挣扎。


    “别动。”


    他听到一个声音,还没来得及分辨那道嗓音来自何人,又有一阵稍烫的触感抚上他冰凉胀痛的手背。他浑身打了个轻颤,眼球不断在眼皮下左右滚动,他想醒过来,他想看看正在抚慰他的人是谁。


    “嗯…”他嘴里发出一串模糊呻吟,一只手立刻摸上他的额头,微凉的温度让他忍不住轻轻哼出声,又用通红的脸颊软绵绵去蹭那人的手腕。


    “Evans,”有人在叫他,“你…我…好吗?”


    他听不清晰。但他能清楚感到那道柔柔搁在他脑袋上的暖意已经撤去。


    “不…不要走...”


    渐远的脚步声传来,他焦躁难安出了一身汗,手指开始无意识蜷起,他用指头用力抠住床单企图抓住一点真实的触感。从手指,到手腕,他开始慢慢恢复意识,他首先听到自己跳的飞快的心脏,然后是脑子里绵绵不断的轰鸣声,重获自由的双手乱舞,他想要抓住点儿什么,但除了从他手指缝里窜进窜出的空气,什么也没有。


    “啊——”


    他睁开眼睛。


    头顶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一盏素雅的圆形顶灯正不断向他传递一圈一圈漾开的环状光芒,他那颗昏沉沉的脑袋像一台用光了机油的老式缝纫机,胡乱将眼前的情形织成乱七八糟的布头。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里是医院。


    “呃…”他用力用拳头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试图从一团乱的思绪里找出一两缕有用的来。


    “Evans!”


    他抬头望过去。


    那人从走廊的另一头疾步走来,手里拿了一大堆白花花的单据,他神色有些激动,正用牙齿咬着嘴角克制即将喷薄的情绪。


    “Downey,”他睁大眼睛看清那道向他逼近的身影。


    他走到他面前,Evans注意到他向来笔挺的西装领子和袖口折了好几道褶,光洁的下巴冒出几丛乱糟糟的胡茬,眼睛通红,眉头打了好几个结,盯着他的样子好像恨不得将他整个撕碎。


    “Robert,”他不在意他的怒气,反而费力把身子撑起来想要迎接这个把地板踏得喀喀作响的男人。


    “闭嘴!”他走到他床边。Evans终于得到机会认真观察他,他的男友,分开一天一晚也令他想念的心脏发疼的男人。


    他拉住他的手臂,想要问他什么时候来这里的,“你——”


    “叫你闭嘴!”他暴怒的像头生了病的狮子。


    “Downey——”


    他没能把完整的询问说出口。


    面前的男人用那张怒气冲冲的唇堵住了他。


    他用牙齿厮磨他苍白的嘴角,又伸出舌头湿润他干燥起皮的嘴唇。手紧紧捏住他的下巴,有点疼,他倒不知道他的力气原来这么大。他张开嘴,那条舌头便横冲直撞地伸出去,他的牙齿还在咬他,一点儿没留情,他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痛。


     Evans在心里轻轻叹一口气,用左手按住Downey的后脑勺,仔细轻柔地回吻过去。他舔他的嘴唇,像在安抚一只暴躁的刺猬,他用舌头勾住他的舌尖,轻轻吸吮,等他们的气息互相存在于对方的口腔里之后,Downey放开他。又把他的头狠狠按进自己的颈窝里。


    “笨蛋,”他骂他,不停用下巴磨蹭他软软的发旋。


    “嗯,我是笨蛋。”他温顺得像个孩子,鼻翼翕张间不停呼吸男人身上清香的香皂味。


    “肠胃炎引起的高烧,今年的生日你什么也不用吃了。”


    “嗯,不吃。”


    “我才离开你一天,你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他使劲揪了一下他的耳朵,又在他的耳垂变红之后用指腹搓了搓。


    “抱歉。”


    “到底怎么了?”他松开他,扳住他的肩让两人的视线对在一起。


    “这儿温差大,我着了凉,所以——”


    “没问你这个,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他沉默起来。嘴巴变成一只蚌壳,那道灼灼的眼光也撬不开紧闭的双扇。


    “Evans,你在怪我。”


    “没有,没有。”


    “你在怪我忘了你的生日?”他继续问。


    “没有,Downey,我…你,工作重要,我知道的。”


    “蠢蛋。”


    他屈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方盒子。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他一面说,一面后悔着用手揉揉他额头上鼓起的小包。


    “是啊,”他抬起头,抓住他的手腕,“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原本就是要今天到这里来的。我买通了酒店的老板,让他帮我看着你,并且在你入住的房间里放了一大捧玫瑰花和一圈蜡烛,你没看到吗?我甚至让他替我写了字条,’祝亲爱的Evans生日快乐’。”


     Evans愣住。他根本没能进到卧室,卫生间就在门口,他一进房间就吐得昏天黑地,哪里能注意到那多么。


     “笨蛋!”


   “对不起,Downey,真、真抱歉,”他结结巴巴地向他表达歉意,耳朵尖都红起来。


  “抱歉个鬼。”他瞪他一眼,又在他时不时瞟过来得的湿漉漉眼神里收住怒气。他把那个小盒子放在他面前,“生日礼物,拿去。”还是硬邦邦的口气。不过并不影响Evans高高兴兴的接过去。


    这会是什么?这个盒子这么小,又方方正正的,Evans猜想要么是对袖扣,要么是个胸针。不过袖扣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胸针有点女性——
    “Downey?”他被盒子里的东西惊到,叫他的名字时声线因紧张而变形,他此刻又正处烧病未愈,声音嘶哑难听。


    “怎么了,不喜欢?”


    他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Evans觉得自己快笨到家,深蓝的天鹅绒美丽优雅,繁复华丽的藤状花纹从盒子的两端发起,纠缠到顶部结束,圈成一个金灿灿的心。这样的盒子,只能装一种饰品,一种戴在人们无名指上、用无形的契约将两颗心紧紧缠在的一起的环形物件。


    “你愿意吗,Evans?”他绝不承认他在紧张,但他此刻的确,脑子发热,四肢冰凉,声音颤抖。一脑门的汗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大病初愈的病人。


    “嗯,”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被滞留的空气和汹涌的情绪堵住鼻腔,他连发出半个音节都难。


    两人的手都哆哆嗦嗦,分别费了好大劲,才把戒指顺利套进对方无名指的第三个指节。


    “生日快乐。”他亲吻他的手指,轻声祝愿。


    “…新婚快乐。”


    窗外的太阳升起来,黑沉沉的谷地的夜终于褪去。一缕一缕的白光洒向大地,穿过龟裂的土地,拂过绿油油的葡萄藤,让仰着脸的棉花褪去身上厚重的叶衣,也让枝头的青涩果实结出一点代表糖分的黄,最后终于到达这里,这间小小的病房,在两人勾住的无名指上,打了个旋儿,盘在两人亮晶晶的戒指上,打着轻鼾,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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